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在大渡河畔信函之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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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在遭太平天国内部猜忌被迫分兵出走之后,坚持进军四川,打算自立一国,结果在大渡河畔被清军与地方土司紧紧围困,成为釜中之鱼。石达开率领军队左冲右突,未能血战脱险。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,石达开命军师曹伟人给清军写了一封信。信中说:“窃思求荣而事二主,忠臣不为;舍命以全三军,义士必作。”(《太平天国文书汇编》)请求清军赦免他的部下。他把信写成后,用箭射入驻守在大渡河对岸的清朝四川重庆镇总兵唐友耕的军营中。关于这封信的收信人,有人说是重庆镇总兵唐友耕,有人说是四川总督骆秉章。正因为这两种说法各有凭据,成为一大疑案。
1908年,唐友耕的儿子唐鸿学为其父所编《唐公年谱》印刷出版。年谱中附录了石达开的信,介绍说这封信是石达开写给唐友耕的,也就是说石达开是向唐友耕乞降的。
关于石达开写信给唐友耕的事,《纪石达开被擒就死事》一文记载特别详细。文中说,石达开在“四月二十三日,以书射达北岸唐友耕营”,“唐得书,不敢奏亦不敢报。石军不得复”。根据这种说法,唐友耕收到石达开的信后,隐匿不报,也没有回复石达开。
1935年,四川泸定西沙河坝农民高某在紫打地偶然发现了石达开的函稿三通。其中一通在《农报》上发表,标题《致四川总督骆秉章书》,收信人是骆秉章,而不是唐友耕。
1937年,萧一山在写《翼王石达开致清重庆镇总兵唐友耕真柬伪书跋》时,认为《农报》发表的《致四川总督骆秉章书》是错误的。他说,他在成都黄某家中曾亲见致唐友耕“真柬伪书”一通,是用翼王所遗之柬贴转抄的。萧一山认为《唐公年谱》附录的石达开信函是可靠的,该信的确是石达开写给唐友耕的。《广东文物》按照萧一山的说法,有《石达开致唐友耕书》。《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》中《太平天国》所辑此信据《广东文物》排印,因此唐友耕为收信人的说法流传较广。
但是,简又文先生认为紫打地农民高某发现的“三遣函,其致王千户与致唐友耕两通……可以为真品”,因此,他的说法与萧一山不同,但认为石达开写信给唐友耕是可靠的,“致唐函更见之《唐公年谱》,尤为可信”(《太平天国全史》中册)。
罗尔纲先生对石达开写信给唐友耕这件事十分怀疑。他认为是唐鸿学将原收信人骆秉章盗改为唐友耕,他的意图是要为父亲脸上贴金。
石达开信中说:“惟是阁下为清大臣,肩蜀巨任,志果推诚纳众,心实以信服人,不蓄诈虞,能依清约,即冀飞缄先复,并望贲驾遥临,以便调停,庶免贻误,否则阁下迟行有待,我军久驻无粮……”(《太平天国文书汇编》)罗尔纲指出,石达开信中“肩蜀巨任”的话,应该是对身为四川总督、担负四川全省重任的骆秉章说的,而不是对只管重庆一镇绿营兵的唐友耕说的。太平天国己未九年,李永和、蓝大顺在云南昭通府起义。当时唐友耕为起义军中的一个小头目,后来降清。以唐友耕的身份和地位,石达开是不会写信向他请求赦免三军将士的,更何况唐友耕也没有这么大的权力。唐鸿学知此破绽,故将“肩蜀巨任”改为“当得巨任”。石达开对唐友耕的来龙去脉一清二楚,在信中怎么会称唐友耕为清朝大臣呢?石达开说“并望贲驾遥临”,显然是对远在成都的四川总督骆秉章说的,而不是对隔河相望的唐友耕说的。唐鸿学将原信改为“拜望台驾近临”。石达开信中还有“阁下如能依书附奏清主”的话,但是,当时总兵是不能直接向皇帝上奏的。以上种种破绽,可以证明此信是写给骆秉章的。
1945年,都履和根据李左泉《石达开江被困记》整理修而成《翼王石达开江被困死难纪实》,其中附录有石达开的信。李左泉的文章是根据土千户王应元幕僚许亮儒遗著《擒石野史》笔记润色重编的,来源可靠。
罗尔纲认为,《农报》所载高某发现的抄本和《翼王石达开江被困死难纪实》附录的石达开信函是真实的,是没有经过唐鸿学篡改的。石达开这封信的收信人应是骆秉章而不是唐友耕。
总之,石达开到底将信写给了谁仍旧只是推测,为什么日期不对也是一个难解之谜。